比特币现货ETF获批:制度化进程的里程碑

近期,备受瞩目的比特币现货ETF获得美国监管机构批准上市,引发了市场广泛讨论。然而,这一决定的深远影响远不止于短期价格波动,它标志着比特币制度化进程迈出了关键一步,使得美国今后难以全面禁止数字资产,从而为比特币长期改变货币运作方式铺平了道路。

货币政策的政治经济学

15年前中本聪发布比特币白皮书时,重申了人们长期以来对货币政治经济学的担忧:政府往往有强烈动机让本国货币贬值,以实现支出大于收入的目标。

增加政府开支通常能获得民众支持,而加税则不受欢迎。因此,政府倾向于通过举债来扩大开支,当债务无法持续时,便会凭空创造更多货币。

短期来看,这种做法在政治上可行,因为政客可以通过对特定选民群体增加支出来赢得连任。但从长远来看,货币数量的增加会导致购买力下降,也就是通货膨胀。

中本聪及其追随者试图通过将比特币总量限制在2100万个来解决这一问题。与美元等法定货币供应量可能无限增加不同,比特币的流通总量不会受政治因素影响。理论上,这使得比特币相对现代法定货币而言成为更可靠的长期价值储存手段。

美国政府能否禁止比特币?

如果比特币真的成为比美元更优越的价值储存手段,有人担心美国政府可能会禁止这种加密货币。桥水基金创始人达里奥在2021年接受采访时表示:"禁止比特币的可能性很大。"他指出,上世纪30年代政府曾禁止私人持有黄金,并实施外汇管制,以防止资金外流。

从技术角度看,美国政府无法完全禁止比特币,就像无法禁止互联网一样。比特币运行在一个分布式的全球计算机网络上,超出了美国的管辖范围。即使在中国2021年禁止比特币挖矿后,2022年初仍有约五分之一的比特币算力位于中国境内。

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政府无计可施。理论上,美国可以禁止在主要交易所用美元兑换比特币,禁止银行与比特币企业合作,阻止上市公司在资产负债表上持有比特币,或者设置障碍阻止零售企业接受比特币支付。

换言之,虽然美国无法阻止比特币网络运行,但它可以让普通美国人很难使用和购买比特币,类似1933年罗斯福禁止私人持有黄金的做法。

ETF大大提高了禁止比特币的难度

这就是新的比特币ETF发挥作用的地方。随着监管机构的批准,一些金融界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公司,包括多家知名资产管理公司,将持有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比特币。ETF使大量从未在加密货币交易所交易或私下持有比特币的投资者能够立即接触到比特币。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它极大地扩大了支持维护和加强比特币在美国金融市场中地位的利益群体。如果有国会议员或监管者试图限制比特币,他们将不仅面对普通比特币持有者的反对,还会遭遇在华盛顿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主要金融机构的抵制。

仅凭这一点,政策制定者就很难主动限制比特币的应用。作为一个经常与华盛顿打交道的人士表示,特殊利益集团在政策制定过程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游说者尤其擅长反对可能损害其客户利益的新政策。

目前,ETF中持有的比特币已超过250亿美元,其中约10亿美元是在监管机构批准新ETF后的两周内产生的。即使对大型金融机构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监管机构的考量

监管机构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批准比特币ETF的过程如此艰难。根据相关法律,监管机构的职责并不是判断比特币是否是一项好的投资,而应由投资者和市场来决定。然而,在过去10年里,监管机构一直坚决抵制让投资者通过主流、受监管的工具来接触比特币。这正是因为他们知道,监管认可可能极大地提高投资者对数字资产的兴趣。

监管机构只是在法院的压力下才批准了现货比特币ETF。一位法官在意见书中称,监管机构对比特币ETF的抵制是"任性且武断"的,因为该机构已经批准了几乎相同的比特币期货和其他商品产品。

监管机构主席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我认为最可持续的前进道路就是批准上市",尽管他同时批评比特币"主要是一种投机性、不稳定的资产,也被用于非法活动"。而委员会中另外两位成员对1月份的ETF上市投了反对票。

危机时刻会发生什么?

比特币ETF的批准使得政府很难在可预见的未来禁止美国的比特币市场。但是,如果比特币真的上涨到足以与美元作为价值储存手段竞争的程度,美国会介入并打压比特币吗?

可以尝试,但到那时可能为时已晚。以阿根廷为例。尽管政府禁止公民每年将超过200美元的本币兑换成美元,但据估计,阿根廷人仍持有约2000多亿美元现金,占流通美元总额的10%。

目前,美国联邦债务约为34万亿美元。当比特币市值达到这一水平的五分之一左右(约7万亿美元,是目前的9倍)时,它可能开始与美国国债在流动性方面形成竞争。随着联邦债务的增加,这一竞争门槛也会随之提高。

但是,只有当比特币作为价值储存手段获得更广泛认可时,它的市值才能达到7万亿美元。到那时,美国对比特币的打压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就像阿根廷现在的资本管制一样,因为这会向全球市场传递一个信号:美国不再相信美元的内在优势。

支持财政改革

理想情况下,美国应该解决其财政问题(尤其是医疗福利方面的过度支出),使联邦债务回到可持续发展轨道。在此之前,美国人可以购买比特币作为美元因联邦债务激增而贬值的对冲工具。监管机构刚刚为这种对冲工具的长期存在提供了保障。